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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班到F班的距离,需要横穿整个走廊,不同的练习室里传来运动鞋滑动的吱吱摩擦声,传来拔高声腔的干涩高音,传来《命运由我》的第一段副歌,歌词写的是:“长途跋涉,赴汤蹈火,或灿烂或疯狂的青春,决定权在我”。
F班里传来钢琴的起调,伴随着或沙哑、或稚嫩的歌唱声音。
三个人向录制视频的监督打过招呼,和其他高等级的练习生一起坐在了教室后排。
贝锦今天穿得严肃端正,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,所有头发向后梳去,用发网攥成一个小小的结。化充满职场气息的淡妆,只有一双眉毛锋刃锐利,眉尾几乎勾挑到太阳穴。她的表情冷厉而严肃,F班的一片练习生噤若寒蝉,面面相觑地瑟瑟发抖。
正在接受检查的高个儿练习生站在她的面前,唱出来的句子都是抖抖索索的。
贝锦眼皮一掀,声音又冷又脆,室内的空调呼呼吹着冷风,乐时打了个毛骨悚然的激灵。贝锦翘着二郎腿,挑着眉问:“你训练的时候上过乐理课吗?”
那名练习生显然快哭了,顿时双手合十作祈祷求饶状:“学、学得不好……老师我错了!老师对不起!我再也不敢上课睡觉玩手机了!”
“哦。”贝锦冷笑一声,挥挥手,那名练习生浑身发软地回到位置上,还显而易见地踉跄了一下,她这才坐直身体,清晰而严肃地说:“那我们来上课。我重新把发声方法再和你们讲一遍,跟着我练习。”
万幸“哇”了一声,拽了拽身边任风风的衣袖,说:“神转折。”
任风风喜悦地点点头,似乎安心于哥哥们遇见了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老师,或许不会就此埋没在这个最低等级的班次里了。
贝锦的课逻辑清晰,方法科学,在她的指导下,F班的声乐有了开通和启蒙的短暂提高。乐时总觉得她像自己高中时候的数学班主任,只是他不能用引以为傲的成绩让她觉得满意,她总是问他——“你会唱歌吗”。
半小时后,她把这句话送给了于斐。
08
“你会唱歌吗?”
于斐站在她的面前,穿灰色的短袖练习衫,后背上印着巨大的“F”白色字母。他的双手背在身后,两个手掌绞成一团。
乐时知道,于斐心情不愉快时总会这样,以前他们关系好的时候,乐时会勉为其难、佯装烦躁地握他的手,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,再和自己的交扣相合,他一句安慰的话也不会说,只是静静看着于斐的眼睛。
他只有手心是时常温暖的。于斐通常很喜欢这样的小动作,有时候氛围合适,这是接吻的前兆。
乐时想得远了,回过神来时脸和耳朵都有点烫。他把这点无端联想的因由归咎于让人精神涣散的午后阳光。将注意力拢回贝锦寒冷入冬的低气压指责中。
“这一句,再唱一遍。”
电钢琴精准的音符流泻而出,于斐反应迅速地挑到了乐句,圆润平和地唱了一句。
与。
夕。
团。
对。
琴声停了,贝锦说:“转音处理得太粗糙了,再唱一遍。”
于斐不卑不亢:“好的,老师。”
“拍子够不够心里没有数吗?再唱一遍。”
“好的,对不起。”
“歌拿到手上这么久了还会唱错词?你再唱一遍。”
“很抱歉,老师。”
刚刚受到嘴硬心软对待的练习生们又把情绪降到了冰点,这样的贝锦在他们的眼里简直是魔鬼,何况于斐的歌声在他们的耳朵里和原唱差不多,基本挑不出任何瑕疵,可贝锦不知道在用哪里的要求规束于斐,一首歌几乎错漏百出。
她整整挑了半小时的错误,每次都是这首歌音阶最高、技巧最难的部分,直到滴水未进的于斐嗓音有些发哑,衣衫后背汗湿的椭圆几乎蔓延到整块背脊,她才停止了在键盘上跳动的手指,冷漠愠怒地看着他的脸。
贝锦对他最后的结语是:“后天早上我在F班还有一节课,如果你还出错,那等级再评定时,不管你发挥得多好,绝对过不了我这一关。我绝对不会让你登台演出。”
于斐仍然恭敬和顺,低头慢声慢气回答:“好的,老师。”
她拿着他的简历,在头像下的课时评定里,狠狠划了一个红叉。
“我不需要不会唱歌、不会做人的学生,即便是天才,我也不会教他半点东西。”
于斐在班上所有人的注视下,兀然地站立着,沉默地接受恩师的斥责,孤立无援,举目无依。
乐时注视着他的背影,心里忽然闯进一个无端的念想。
溺于深海里的人,都是孤独的,听不见半点声音,只看得到过去与现在的气泡,带着巨大的阴影缓慢游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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